“姐姐，我們一定要得到安琪拉的支持。”艾德勒的口氣有些沖，“你也知道，安琪拉的紅顏堡和赤狐城互為犄角，除此之外我們無處可以穿過。”

“沒錯，而且你大可放心，安琪拉·艾琳也很清楚。”

當晚，他們在沼澤的南界紮營，正好在大道和河流中間。普特郎便是在此為她們帶來最新的新情報。“基拉將軍要我告訴你們，他已經和黑狼軍發生了遭遇戰。有十來個斥候大概暫時不會回去跟狼之子報告了，我看他們永遠也回不去了。”他笑道，“負責指揮偵察敵軍部隊的是威爾傑，他正掉頭往南，沿途到處放火。他約略知道我們的位置，但發誓絕不讓狼之子知道我們何時兵分兩路。”

“除非那個賤人告訴他。”艾德勒語氣尖銳，“普特郎，你回去之後，請將手下最厲害的弓箭手布置在紅顏堡四周，日夜監視，一旦有信鴿出堡，立刻將其射下，我不希望有任何飛鳥將我們的動向報告給狼之子。”

“艾德勒小姐，安斯艾爾大人早已這麽辦了。”普特郎帶著一抹笑容回答，“再多幾只信鴿，我們都可以拿來做餡餅了。”

她早該想到，安斯艾爾的考慮遠比自己周詳。“既然黑狼軍縱火焚燒艾琳家族的田地，掠奪我們的農舍，那姐姐有何反應？”

“狼之子和安琪拉大人雙方的部隊有過遭遇戰，”普特郎回答，“距此不到一日騎程，我們發現四個黑狼軍斥候被安琪拉大人的士兵綁起來餵烏鴉。當然，安琪拉大人絕大多數兵力集結在紅顏堡。”

按兵不動，靜觀其變，不明動態，絕不出手，這真是艾琳家族的不改作風，希維爾苦澀地想。

“既然她已和狼之子開戰，或許她有意遵守誓言。”艾德勒道。

希維爾可沒那麽樂觀。“保護自己的領地是一回事，公然與狼之子作戰又是另一回事。”

艾德勒轉頭對普特郎說：“有沒有發現其他越過紅顏堡的方法？”

普特郎搖搖頭。“基拉將軍說在那樣地形的地方是不可能繞過紅顏堡到赤狐城的。”

“我非過去不可！”艾德勒火冒三丈，“有個好的時機，我們的輕騎兵或許可以直沖過去，但馱著全副武裝的人可不行。可我們沒有時間了……”她握緊拳頭。

“安琪拉大人若想阻攔我們，那是自尋死路。”柯萬以他一貫的自信口吻說，“我們的兵力足足是他五倍，如果必要，我們可以輕易拿下紅顏堡。”

“恐怕不容易，”希維爾警告他們，“至少絕非短時間內可以攻下。當我們還在架設攻城器械的時候，狼之子便會帶著大軍從後掩殺而來。”

“那怎麽辦？”

“想辦法過去，”希維爾告訴他們，“用盡一切方法。”

翌日清晨，基拉親自騎馬回報，他已經卸下騎士的重鎧和頭盔，換上輕便的斥候皮甲。

基拉臉色沈重地翻身下馬。“紅顏堡城下有一場戰事，”他抿抿嘴，“我們是從一個被俘的黑狼軍斥候口中聽說的。昨天傍晚，狼之子打敗了安琪拉的軍隊，已經越過了紅顏堡。”

一只冰冷的手攫住了希維爾的心。“赤狐城怎樣？”

“伊瓦娜大人被困在奔流城裏，狼之子的大軍將赤狐城團團包圍。”

艾德勒一臉焦躁。“我們得趕緊過去，否則就來不及了。”

“恐怕不容易，”基拉告誡她，“安琪拉所有的兵力現下都在堡裏，通往赤狐城的必經之路就在她城門口。而安琪拉警告，並且不讓我們的斥候過去。”

“這家夥該死，”艾德勒咒道，“如果這婊子不肯讓我們過去，我別無選擇，非得攻城不可，待我們把紅顏堡拆個一幹二凈，瞧她喜不喜歡！”

“艾德勒，你的話聽起來活像個賭氣的小孩。”希維爾口氣銳利地說，“小孩子一遇阻礙，不是想繞過去，就是想把它推倒。作為領導者，你得清楚言語有時候可以解決武力所辦不到的事。”

聽她責備，艾德勒從臉孔紅到脖子。

“艾琳家族已經屹立了一千六百年，一千六百年來，我們從來不做沒有收益的事情。”

“收益？她到底想怎樣？”

她微笑道：“這就輪到我們去發現了。”

“假如我們不打算付出什麽呢？”

“那麽你最好退回紅森林，布好陣勢等待狼之子……不然就是長出翅膀。我看沒別的方法。”希維爾輕踢馬肚，向前奔去，讓妹妹留下來思索她的話。

日近正午，紅顏堡進入先鋒部隊的視線，此地便是安琪拉·艾琳的領地。

這裏的河水既深且急，道路寬度只能讓兩部馬車並眉而行；衛河塔矗立於城堡兩側及中央，以其射箭孔、殺人洞和鐵閘門睥睨河流和道路。艾琳家花了兩代才完成這座城堡，竣工之後，他們在道路兩邊都築起木頭堡壘，如此一來，任何人若未經他們允許，都不能過去。

如今木頭早已改為石材，兩座方正、醜陋卻堅固的堡壘，有著高聳的域墻，深深的護城河和厚重的橡木鑲鐵門。

希維爾從小在這裏長大，很清楚面前的城堡無法迅速攻陷。城墻上處處是槍劍光影和大型弓弩，每個雉堞和箭口皆有弓箭手部署，吊橋已經升起，閘門也已降下。城門緊閉，扣上門閂。

鄂爾多斯一見，立即開始高聲咒罵。西斯維·西西弗則靜靜地怒視。“諸位大人，這樣的城堡無法在短時間內攻下。”基拉表示。

“若我們在岸邊沒有水軍，就算包圍也不行，”安斯艾爾郁悶地說。“即使時間充裕也沒辦法，而我們的時間可是一點也不充裕。”

正當眾人觀察城堡時，城門突然打開，伸出一座木板橋跨越護城河，十來個騎士朝他們而來。他們由安琪拉的情人阿爾邁騎士率領，打著綠底、赤狐的旗幟。阿爾邁·希拉裏，希拉裏家族的繼承人，代表他們發言。希拉裏家的人個個看起來像地痞流氓；年過三旬，自己都有孫子的阿爾邁騎士，看起來年老而又疲憊，不過他到底還是頗有禮貌。“安琪拉大人派我前來問候諸位，敢問率領這支勁旅的是何許人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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